事情发生在秦渊结束那段忙碌之时。他的心轻飘飘,终于有时间好好陪陪庄遥。
秦渊问庄遥想吃哪个口味的蛋糕。
庄遥说不吃,要他早点回来。
他喜欢吃的那家蛋糕排队厉害,而这段时间秦渊公司上下都忙疯,无论是秦渊自己去还是麻烦助理去,庄遥都觉得有愧。
结果秦渊回来还是给他带了,一个放在冰箱里,一个让他今晚吃掉。
庄遥几乎是心头一酸。
秦渊见他表情不对,问他怎么回事。
庄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漠一点,他说:我们分手吧,明天我会来搬家。
秦渊像是没听懂:你……说什么?
庄遥咬牙,狠狠心:我说,我们结束这段关系吧。
“为什么?”
秦渊眼里的错愕让庄遥生出不忍,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他如果直接问,你是不是因为同情我才对我好。秦渊一定笑着揉揉他的脑袋,说他是个小傻子,在瞎想。秦渊总有办法解决他的小困扰,而这无助于解决两人之间的大矛盾。
庄遥定定看着他:不为什么,我不想这样下去了。
秦渊明显很困惑:是不开心还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
庄遥更难过了,秦渊对他的好仿佛没有底线,他不信这是爱。于是他很不是个东西地笑了一下,装出混不吝的样子来:没什么,就是腻了。
庄遥说完这一句自己的心上好像也被戳出一个大洞,他在干什么?他怎么能对秦渊说这种话呢?可这对双方都是一种解脱。
秦渊眉头皱起来,庄遥觉得他这个表情英俊得不可思议,他甚至有些了,想被秦渊。
秦渊到底还是秦渊,他很快从震惊中缓过来,按住庄遥的手: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你先睡一觉,我去书房。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庄遥宁愿秦渊骂他不知好歹,也不是像现在这样。他说了伤人的话,但秦渊在给他铺床。
庄遥赌气说他不在家里住,秦渊停下手里动作看着他,目光沉沉: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出去住,这么晚了你再出去,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有觉睡?
庄遥眼里发红,过了好半天他才说:你也不用出去睡,我睡书房,你睡床吧。
若不是“分手”这个提议来得突然,秦渊几乎要因为这句话笑起来,虽然在闹脾气,但还是晓得关心他。秦渊目光温和起来:不用,我睡书房习惯,你早点休息。
庄遥闷闷爬上床,听到秦渊关门的声音他才开始小声发出呜咽。
而秦渊给他朋友打了电话,关心庄遥在外工作的情况。得到的答复是一切正常,没有人让他受委屈,工作进展也顺利。更不存在野男人,有秦大公子珠玉在前,庄遥还能看上谁?
秦渊一夜未眠。
他趁庄遥睡着去看了一回,大概睡梦里还有烦心事,庄遥微微抿进去的嘴唇看得更招人心疼。他不知道怎么对庄遥才好。庄遥生得漂亮,脾气又不算太好,秦渊第一回他的时候激动得想要把他弄坏,看到他总是冷冷的眼睛因为自己而泛起泪光,看到他细腻光洁的脸因为自己染上潮红。
可他又心疼庄遥,这是作为“哥哥”的秦渊该有的关切。庄遥高烧的那一回差点把秦渊吓破胆,庄遥脸色苍白却还对他笑说没事,秦渊一边在心里想他此刻看起来更加美味,一边谴责自己的禽兽念头。
最初对庄遥的帮助多少有点“报恩”的心,他捎带手帮一把,能解决庄遥的问题也算不辜负从前庄老师对他们的恩义。可渐渐地,他知道这份关心开始变味。他享受庄遥一点点更依赖自己,恨不能建一座与世隔绝的城堡把庄遥放进去,从此庄遥的眼里只能看见他。
他很好地克制自己的占有欲,不愿因此影响庄遥的事业。那是一个有天赋的少年人,他应该飞得更高。秦渊把占有欲变成了无孔不入的温柔,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家里,他把满腔柔情都捧了出来。
而现在庄遥毫无预兆地提出了分手,如果他真是一个好哥哥,他应该尊重对方的决定,可他不是,或者说没办法是得那么彻底。他无法放庄遥离开,他也不相信有任何其他人能把庄遥照顾得这样好。
秦渊熬到第二天四点多才睡着,等他一觉醒来,庄遥的人和行李箱都不见了。
在发现这件事的那一瞬间,秦渊感到了愤怒。
他给庄遥发消息:你去了哪里?
庄遥回复他:我搬走了,其他的行李我会再找时间来打包。
秦渊克制住内心汹涌的情绪:住哪里?
庄遥:在工作,先不说了。
秦渊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半小时后助理告诉他庄遥还没找到房子,临时住在一家酒店。秦渊按了按自己的脑袋,给自己灌了一杯咖啡下去。“再让人去查查他最近见过什么人,说了哪些话。”
否则无法解释庄遥好端端要跟他分手。庄遥对他的依赖和喜欢都不假,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当晚秦渊就开车到了庄遥酒店楼下,他想上去直接把庄遥带走,但内心矛盾拉扯,总觉得或许该给他一个冷静的机会。两人之间到底矛盾在何处他还没弄清楚,要是惹毛了庄遥可怎么好?
他可以压抑自己,但不想庄遥受委屈。
秦渊想着庄遥晚上没有人盖被子,有那么一瞬间想破门而入。理智告诉他这是一种非常、非常不合适的行为,于是他忍得满心暴躁。
助理得来的消息,有一个可疑对象闯进了秦渊的视野。那是跟庄遥合作较多的一个高个模特,秦渊看了一眼对方照片,高挑,长相洋气,但鉴于他在公开场合表达对庄遥的好感,秦渊将此人命名为“排骨人”。
排骨人没有什么优势,就是比秦渊年轻一点,对庄遥估计也并非爱重,纯属生活作风开放,想跟庄遥也建立一些开放的关系。秦渊愤怒不已。
可是……就因为这个人吗?他不信。理当还是他和庄遥之间出了问题,否则庄遥怎么会轻易被动摇。
他压下心头烦躁给庄遥发消息:我们还是应该谈谈,遥遥,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他理智的语气让庄遥炸毛,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不生气是吗?他无所谓是吗?感情问题有什么好谈的!庄遥不想做人了:没什么好谈的,我腻了,秦渊。
秦渊周遭的气压一下子低了下来。他深呼吸好几次,打出来的又删掉,最后缓慢敲出去一行:如果不是有怨才提分手,就算腻了,也该给我一个明白。我不同意分手,除非你跟我说清楚。
秦渊本想给庄遥一点时间冷静,回了家又很后悔。庄遥不把话说清楚叫他心里不定。
而对庄遥来说是挥泪断情,哪能跟秦渊说得清。他不回复秦渊的消息,就这么过了一个小时,秦渊态度先软下来:晚上空调温度调好再睡,不然起床会难受。
庄遥出来还抱了一件秦渊的睡衣,他此刻把头埋进秦渊的睡衣里又气又委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想回家,想抱着秦渊睡。但分手已经提了,问题还没解决。
秦渊没得到他回复,心里越来越慌。“跟我置气不要紧,报个平安好不好?”
庄遥手机早关了,他怕秦渊再说两句他就得灰溜溜收拾东西回家。
秦渊自诩还算了解庄遥,如果看到他那句话庄遥不可能不回复,那是……遇到什么意外了?他急得要命。正在此刻看到电视上弹窗的实时新闻,说XX路附近酒店起火,消防人员正在赶去救援。那是庄遥住的地方。秦渊心中一紧。
他再也无法克制去找庄遥的念头,一路飞车往XX路的方向赶。到了那附近才发现,起火的不是酒店,是相距甚远的一家网咖。但秦渊拎起来的心还没放下去,他飞车过来的途中已经快吓疯。他怎么会同意庄遥负气离家?万一出了点事情他只怕要一辈子后悔。假装什么好哥哥,好情人,他根本做不到!他只想庄遥好好活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时刻都想确认庄遥的存在。
庄遥的门被敲响,他根本也没睡着。这个时间点显然不是客房服务。他走过去,在猫眼里看到眉眼带着点戾气的秦渊。
英俊得不可思议,叫他有些腿软。
“开门。”
庄遥听到这声音,几乎要忘记自己还在跟他分手冷//战,下意识开了门。门开之后他和秦渊之间再无阻隔,庄遥没见到秦渊这个表情对自己,他心里颤颤。
秦渊想要拥抱他,但他不想再这样不温不火下去,于是他喉结动了动,沉声道: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庄遥没动,他不是不想,主要是有点愣。秦渊深深看着他:有什么回家说,我不能让你这样在外面过夜。
庄遥艰难地把目光从秦渊的西装上挪开,他说:我不回去,我们分手了。
秦渊定定看向他:东西你收还是我收?
庄遥还想倔强,他一时找不到话。
秦渊一把将他打横抱起:那就不要了。
秦渊凑近贴了贴庄遥的脸,声音很轻又有点说不出的温柔:都给你买新的。
庄遥晕乎乎被秦渊抱到了车里,这时才想起还有手机,这可不能丢。
他看秦渊周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完全不像平日温柔好说话,自己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小声道:还有手机和身份证,要拿。
秦渊听他软乎乎说话,心里也跟着软,转过头打量庄遥,似乎想确定他会不会逃跑。庄遥被他这样盯着,莫名心跳加快,带点讨好的意思:我不走,你去拿。
秦渊看他穿得还有点单薄,把车里空调开了,自己上去。
手机在床头很好找,他拿起一看发现是关机状态,心里略略有数。再一看一个熟悉的衣角在被子里,秦渊狐疑地掀开被子——他的睡衣。
庄遥自己的睡衣穿得好好的,总归不会是拿错。秦渊微微眯起眼,那为什么他的睡衣在被子里。庄遥……
秦渊动作也利落,索性把庄遥的东西都收好了带出来。
庄遥心里乱着,直到秦渊坐回他身边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秦渊。
他等着秦渊先跟自己说点什么,但秦渊一路都很沉默,像在极力忍耐些什么。庄遥不敢直接看他。只要秦渊不像原来那样无条件对他好,庄遥觉得怎么都算好进展。
想到秦渊刚刚怎么抱他下来的,他偷偷红了脸,连也开始。
到了小区楼下。车停了。
“下车。”
庄遥老老实实自己下车。
秦渊拿好庄遥的小行李箱:“走我前面,回家。”
庄遥一言不发,但也照做。
秦渊心火压不住,庄遥越是戳在他心头软处就叫他越发觉得无法承受任何一种失去庄遥的可能。从见到庄遥第一面,到两人确定关系在一起,他花了这么些年才得到庄遥对他敞开心扉,他怎么舍得呢?
我的驰驰啾啾驰驰